第122章 凯撒级战列舰
出使的当天上午。
雷恩在出发之前将部队的训练工作全都交给了已经结束休假的布林克曼中尉，还一并要求她也去学习卡车和摩托车的驾驶课程。
结果布林克曼反过来问雷恩为啥不自己开车。
雷恩没说话，扭头坐上自己委托凯瑟琳女士帮自己代购的奔驰，一脚油门就朝着空港开了过去，只留下因为要看家而无法出国的布林克曼一人在原地。
而有关出使方面的事情，也是有些别的说法的。
正如之前提尔比茨在会议上所说的一样，所有参加这次会议的几乎都是帝国的高级官员和高级将领，除去雷恩这样一个特例外，剩下的人里地位最低的都是帝国海军陆战队的参谋长——一位中将。
但这位中将充其量也只是为了满足雷恩之前精心给联合王国设下的滔天骗局而拉来的背锅侠罢了，所以实际上地位最低的还是提尔比茨。
至于雷恩自己。
根据提尔比茨的允诺，以及皇帝的许可，雷恩这次的身份有两个。
其一，是作为全欧陆最先对法尔兰的侵略战争展开反击的战争英雄，出访联合王国，为两国之后的友谊奠定一个基础。
就这一点上来说，联合王国方面是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但更重要的其实是第二点。
其二，就是提尔比茨之前所说的了。
雷恩将会以海军元帅的副官身份前往出访。
这才是保证雷恩真的能够进入联合王国本土，参加后续谈判的身份保障。
唯一的问题是……
刚上登上用来前往奥斯坦德的飞艇，雷恩还没来得及将身上的陆军中校制服脱掉，换成海军上校的制服，就听到了前方甲板里传出的声音。
“新的元帅已经敲定了。”这是提尔比茨的声音，雷恩能听出来。
“是谁？”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急促，不过还是冷静居多。
然后雷恩便听到了皇帝的声音：“还算不上是元帅。”
年轻的帝国皇帝顿了一下，然后才道：“老元帅希望推举法金汉担任总参谋长，如果他在接下来一年里没有出什么纰漏的话，就再交由我来授予元帅权杖。”
熟悉的名字，但相比起熟悉，雷恩对法金汉这家伙其实也有很大的意见。
这不仅是因为地球上的这个家伙劣迹斑斑，更重要的是他在1916年作为德国总参谋长，却在让部队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一句提示也不说，硬生生的消耗掉了帝国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雷恩之前做出要让帝国放弃帕琉，转而攻击凡尔登的决定，虽和现在的法金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是在为了防止以后摊上法金汉这个傻逼。
至于他具体做了什么傻逼事情……
1916年，德国军队在法金汉的指挥下，发动了著名的凡尔登战役。
在这场战役中，法金汉的目的是通过在凡尔登的长时间消耗战，流干法国人的每一滴血，而非占领凡尔登。
可这个老登在下达对凡尔登的进攻命令的时候，却压根没和负责主攻的所有集团军司令说明这一点。
他死抓住要让德国和法国的兵力交换比维持在1:2的程度，手握三十万大兵坐镇后方，让时任德国第五集团军司令的威廉皇太子气的吹鼻子瞪眼。
这位帝国皇太子在前线数次完成了对杜奥蒙堡的突破，却每次都因为没有人（法金汉不给增援）而被迫放弃占领。
再加上前线因为法金汉的模糊指示，致使德国在发动进攻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自己真正应该去进攻哪里，并因此进一步导致战线的延长，以及兵力的分散化。
结果是，整场凡尔登战役一来没有让法国人流光了血，二来还反过来把德国的血给流光了。
可以说法金汉压根就是搞了一场究极无敌大烂仗。
完事了大家给他扣了个凡尔登屠夫的帽子，德皇也是大手一挥，把他赶去第九集团军，指挥部队去和罗马尼亚打了。
对雷恩来说，这老登就是一个究极无敌谜语人，与其换法金汉上台，还不如把小毛奇留下……
但现在事已至此，只能暂时静观其变了。
不过嘛。
虽然心中不爽，但雷恩自己其实并不用太过担心。
因为他的部队虽是听命于总参谋部指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有自主决策和裁量的权限的。
毕竟部队规模在那里，硬要打一场超大规模的会战也不可能。
撑死了就是和之前一样执行斩首行动，且还是要建立在情报没有问题的基础上。
至于之后的总参谋长和元帅人选……
雷恩记得，法金汉下台之后，总参和元帅的工作就立刻落在了兴登堡的头上。
这也算是个好事，毕竟根据雷恩这段时间的接触，兴登堡司令其实还是那种比较好说话的人。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赶出去，雷恩立刻换上一身新的海军制服，在确认了装饰和勋章都佩戴到位后，就在船员的引导下一路赶到了舰桥上。
“雷恩·弗利格上校到！”
卫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而后就不出所料，雷恩听到了皇帝的声音：“请上校进来吧。”
金属的舱门缓缓滑开，雷恩先是向皇帝敬礼，目光扫视了一圈舰桥后，发现里面除去舰桥成员外，也就只有皇帝，提尔比茨，以及两位身穿海军将官制服的男性。
其中一位他认识，是这艘齐柏林级的舰长，并不会参加这次和联合王国的会议。
而另一位……
雷恩看着对方，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对方似的。
那人也是盯着雷恩，在一阵沉默之后主动上前伸出手来，声音洪亮：“康斯坦丁·冯·黑林根，波罗的海岸防卫司令，布莱恩少将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啊，弗利格上校。”
雷恩差点没被对方的声音搞的耳鸣，不过他也是立刻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第七集团军司令黑林根将军的弟弟。
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雷恩对这位同为将军的黑林根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方是波罗的海的海岸防卫司令，之前曾经担任海军情报局局长的职务，后来又成为帝国公海舰队的参谋长，协助了提尔比茨推动风险舰队计划。
而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他就被调去了波罗的海，负责组织帝国舰队在海上拉开一条对皇国海军舰队的封锁线。
对方会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得到了提尔比茨的钦点的。
雷恩则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伸手和对方握手，并在一阵手力的较量中说道：“布莱恩少将说的太夸张了，下官担当不起。”
黑林根海军上将则到：“哪里，军队就是这样，有能耐的人才能或者坐在谈判桌上，没能耐的人也不配被别人记住自己的名字，不是么？”
说着，他还多瞥了一眼雷恩领口上挂着的那枚蓝星马克斯勋章。
直到这时，雷恩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里，居然只有自己和提尔比茨是有蓝星马克斯的，而不论是曾经参过军的皇帝，还是这位帝国海军上将，亦或者是一旁的齐柏林的舰长，都只是在身上挂着一枚标准的铁十字。
雷恩很清楚，帝国军人不会不尊重一位功勋卓著的军人，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接下对方的夸赞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做是在看不起对方。
因此，他也没有再谦让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为祖国效忠，是军人的本分。”
“不错。”
黑林根将军这才满意的松开雷恩的手，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提尔比茨：“我之前一直觉得约西亚那家伙看人有点问题，但这次可算是让他抓到一个好苗子。”
可皇帝却是一脸揶揄的笑容：“那你是来晚了。”
这位帝国皇帝端着酒杯，看向雷恩，然后才看向康斯坦丁·冯·黑林根：“如果你是想要把你家的姑娘介绍给上校的话，那还是算了。舒伯特比你早来一步。”
雷恩顿时僵在那里，目光投向这个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帝国中登，心想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和施里芬元帅坚定不移的要从海军手里扣预算给空军大建的事情，等着陷害自己呢！
但黑林根的消息明显是比皇帝要灵通的多的：“这事儿我早听我手下的人说过了，我告诉你，就算舒伯特那家伙愿意，也得看他家小丫头配不配得上呢！”
这下轮到黑林根被雷恩盯着了。
不过下一秒雷恩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黑林根是这么说的：“你看空军上次给他们部队送了十几个女军官和士官，一个比一个好看，结果到现在和弗利格上校说过话的反而是一个没有。所以陛下你这话说的，不对头。”
这个和自己兄长同为帝国上将的老哥然后就这么和皇帝，还有提尔比茨互相损了一路，只有雷恩一个人在旁边研究起之后和联合王国谈判的条款。
几个小时后，奥斯坦德。
前往联合王国的方式不论如何都不能是飞艇，雷恩对此很是清楚。
但他这辈子和上辈子也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真的能搭乘活的无畏舰出海。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帝国这次用的无畏舰还不是之前的拿骚级，或者是赫尔戈兰级……
提尔比茨给雷恩憋了个大的。
他直接调了两艘凯撒级战列舰来，代替了之前定好了的拿骚级。
“为什么是凯撒？”
腓特烈大帝号的甲板上，雷恩站在前甲板上，背对着渐行渐远的岸边，看向还在和岸上人群挥手道别的提尔比茨：“这和我们最开始说的不一样。”
提尔比茨并没有看向雷恩，他依旧保持着挥手的状态，一丝丝的声音则是从他的口中传出：“因为这是联合王国的要求。”
“联合王国的要求？”
雷恩脑袋抽了一下，声音有些不对：“他们脑子抽了？在这种时候让假想敌国的最新锐主力舰，还是两艘组成舰队，护送自己的战巡？”
他搞不懂联合王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只会迫使联合王国国内产生更强烈的反战情绪——联合王国国内的主流舆论是会根据王国目前所能指挥的本土舰队数量来决定的。
他们目前能指挥的战舰一共就不到四艘，两艘还在帝国手里，因此他们必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跳脚——容易死。
提尔比茨则道：“我一开始也不信，但后来想了一下，大致猜到了联合王国的意思。”
“怎么说？”
雷恩转而看向奥斯坦德港，那儿停靠着两艘本该是出使船的拿骚级战列舰，天空中还有一艘没有硬壳蒙皮的工人级小型民用飞艇——他是负责拍照记录现场的。
提尔比茨道：“我的推测是，联合王国大概是想要对议员们用【帝国派出两艘无畏舰，俘虏了我们的两艘狮级战列巡洋舰】这样的说法，来获得议员们的支持，以方便他们集资建造更多的主力战舰。”
“而在对民间的宣传里，则是要用【帝国的海军和我王国海军并未展开战斗，王国海军舰艇将领在对峙后，因帝国和佩里杰王国达成和平协定的消息而放弃对峙，选择和平交接】这样的说法，来稳定民心，并借此机会为后续的宣战预热。”
他这两句话直接让雷恩沉默了。
不是因为说的不对，而是因为说的太对了。
毕竟两艘狮级战列巡洋舰在之前的战斗里并没有太多的损伤，雷恩和海军也是希望尽可能完好无损的将两艘战舰送回联合王国，并以此博得联合王国民间的一部分好感。
但如果按照提尔比茨的说法来看，那联合王国国内势必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两个观点不一，但立场却绝对一致的派系。
即——我想/不想和帝国战斗，但帝国羞辱了王国，必须为了挽回王国的颜面而战斗。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代表联合王国的高层，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内阁肯定是做好了开战的决定的，只不过现在他们要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和空间，用以集结他们那所谓的无敌舰队。
在此之前，联合王国虽会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态度，但是这一态度肯定是有一个绝对底线的，而这底线也必然会比帝国预期的要高不少。
想明白这点的雷恩神情严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的谈判可就没得扯皮了。”
“你也这么想？”提尔比茨有些惊讶：“我之前和老元帅聊过这件事，也和小毛奇说过，他们的看法都差不多。”
“小毛奇怎么说的？”
雷恩没问施里芬的看法，因为他和施里芬的看法基本是不会有区别的，两人是少数知道帝国接下来一年全部作战和生产计划的人，早就做好了要和联合王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因此，他问了小毛奇的看法。
提尔比茨咂了下嘴，额头起了好几条皱纹：“小毛奇的看法比较保守……”
“他认为联合王国的这个要求其实是对帝国的威吓，意图让帝国知道联合王国并不害怕帝国的海军，并想要通过这次的行动来激化国内舆论……”
这个说法让雷恩有些不满，因为小毛奇没分析出全局，但结果是正确的。
雷恩道：“他说的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不全面。他是不是还说要我们小心王国扣押帝国的军舰？”
“那倒没有。”
提尔比茨摇摇头：“他说的是让我小心联合王国的新宰相。”
“丘吉尔？”雷恩问。
“是。”
提尔比茨道：“小毛奇说丘吉尔这家伙是主战派，主张联合王国主动进攻而非防御，所以这次他们会要求我们派出旗舰，就足以说明联合王国的主战派已经占据了上风，保守的防御派没能在和主战派的对决里胜利……”
说着，提尔比茨顿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我们如果能找到主和派，那就能极大程度的降低开战的风险。”
雷恩直接打断了提尔比茨的话：“他这是在放屁啊。”
“确实。”
提尔比茨的声音明显无奈了起来：“皇帝陛下的计划还是和之前一样，要求联合王国签署条约，我们归还战舰，并要求他们保证不插手法尔兰事务，帝国和法尔兰的事务不需要他人插手的必要。”
“不可能。”雷恩直接摇头：“联合王国的丘吉尔和议会不可能同意的，他们肯定会用各种方式在帝国和法尔兰之间搅浑水，好为自己之后参战做足准备。”
“那你准备怎么办？”
提尔比茨看了眼雷恩，又看向远处的海岸线。
船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能看到另一边的联合王国本土了。
海风砸在两人的脸上，把胸前的勋章吹的不断摆动，打理好的头发也隐隐有变形的趋势。
雷恩没有立刻回答，他把崭新的海军军帽扣在头上，压住快要变形的头发，然后才道。
“顺其自然。”
他看向远处的联合王国。
“不论有多少国家介入这场战争。”
“最终的赢家，只会是帝国。”
“而我们，绝不会给任何人以提前投降的机会。”
(本章完)
出使的当天上午。
雷恩在出发之前将部队的训练工作全都交给了已经结束休假的布林克曼中尉，还一并要求她也去学习卡车和摩托车的驾驶课程。
结果布林克曼反过来问雷恩为啥不自己开车。
雷恩没说话，扭头坐上自己委托凯瑟琳女士帮自己代购的奔驰，一脚油门就朝着空港开了过去，只留下因为要看家而无法出国的布林克曼一人在原地。
而有关出使方面的事情，也是有些别的说法的。
正如之前提尔比茨在会议上所说的一样，所有参加这次会议的几乎都是帝国的高级官员和高级将领，除去雷恩这样一个特例外，剩下的人里地位最低的都是帝国海军陆战队的参谋长——一位中将。
但这位中将充其量也只是为了满足雷恩之前精心给联合王国设下的滔天骗局而拉来的背锅侠罢了，所以实际上地位最低的还是提尔比茨。
至于雷恩自己。
根据提尔比茨的允诺，以及皇帝的许可，雷恩这次的身份有两个。
其一，是作为全欧陆最先对法尔兰的侵略战争展开反击的战争英雄，出访联合王国，为两国之后的友谊奠定一个基础。
就这一点上来说，联合王国方面是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的，但更重要的其实是第二点。
其二，就是提尔比茨之前所说的了。
雷恩将会以海军元帅的副官身份前往出访。
这才是保证雷恩真的能够进入联合王国本土，参加后续谈判的身份保障。
唯一的问题是……
刚上登上用来前往奥斯坦德的飞艇，雷恩还没来得及将身上的陆军中校制服脱掉，换成海军上校的制服，就听到了前方甲板里传出的声音。
“新的元帅已经敲定了。”这是提尔比茨的声音，雷恩能听出来。
“是谁？”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传了出来，听起来有些急促，不过还是冷静居多。
然后雷恩便听到了皇帝的声音：“还算不上是元帅。”
年轻的帝国皇帝顿了一下，然后才道：“老元帅希望推举法金汉担任总参谋长，如果他在接下来一年里没有出什么纰漏的话，就再交由我来授予元帅权杖。”
熟悉的名字，但相比起熟悉，雷恩对法金汉这家伙其实也有很大的意见。
这不仅是因为地球上的这个家伙劣迹斑斑，更重要的是他在1916年作为德国总参谋长，却在让部队执行作战任务的时候一句提示也不说，硬生生的消耗掉了帝国的绝大部分有生力量。
雷恩之前做出要让帝国放弃帕琉，转而攻击凡尔登的决定，虽和现在的法金汉没有直接的关系，但也是在为了防止以后摊上法金汉这个傻逼。
至于他具体做了什么傻逼事情……
1916年，德国军队在法金汉的指挥下，发动了著名的凡尔登战役。
在这场战役中，法金汉的目的是通过在凡尔登的长时间消耗战，流干法国人的每一滴血，而非占领凡尔登。
可这个老登在下达对凡尔登的进攻命令的时候，却压根没和负责主攻的所有集团军司令说明这一点。
他死抓住要让德国和法国的兵力交换比维持在1:2的程度，手握三十万大兵坐镇后方，让时任德国第五集团军司令的威廉皇太子气的吹鼻子瞪眼。
这位帝国皇太子在前线数次完成了对杜奥蒙堡的突破，却每次都因为没有人（法金汉不给增援）而被迫放弃占领。
再加上前线因为法金汉的模糊指示，致使德国在发动进攻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自己真正应该去进攻哪里，并因此进一步导致战线的延长，以及兵力的分散化。
结果是，整场凡尔登战役一来没有让法国人流光了血，二来还反过来把德国的血给流光了。
可以说法金汉压根就是搞了一场究极无敌大烂仗。
完事了大家给他扣了个凡尔登屠夫的帽子，德皇也是大手一挥，把他赶去第九集团军，指挥部队去和罗马尼亚打了。
对雷恩来说，这老登就是一个究极无敌谜语人，与其换法金汉上台，还不如把小毛奇留下……
但现在事已至此，只能暂时静观其变了。
不过嘛。
虽然心中不爽，但雷恩自己其实并不用太过担心。
因为他的部队虽是听命于总参谋部指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有自主决策和裁量的权限的。
毕竟部队规模在那里，硬要打一场超大规模的会战也不可能。
撑死了就是和之前一样执行斩首行动，且还是要建立在情报没有问题的基础上。
至于之后的总参谋长和元帅人选……
雷恩记得，法金汉下台之后，总参和元帅的工作就立刻落在了兴登堡的头上。
这也算是个好事，毕竟根据雷恩这段时间的接触，兴登堡司令其实还是那种比较好说话的人。
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赶出去，雷恩立刻换上一身新的海军制服，在确认了装饰和勋章都佩戴到位后，就在船员的引导下一路赶到了舰桥上。
“雷恩·弗利格上校到！”
卫兵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大，而后就不出所料，雷恩听到了皇帝的声音：“请上校进来吧。”
金属的舱门缓缓滑开，雷恩先是向皇帝敬礼，目光扫视了一圈舰桥后，发现里面除去舰桥成员外，也就只有皇帝，提尔比茨，以及两位身穿海军将官制服的男性。
其中一位他认识，是这艘齐柏林级的舰长，并不会参加这次和联合王国的会议。
而另一位……
雷恩看着对方，只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对方似的。
那人也是盯着雷恩，在一阵沉默之后主动上前伸出手来，声音洪亮：“康斯坦丁·冯·黑林根，波罗的海岸防卫司令，布莱恩少将可没少在我们面前提起你的名字啊，弗利格上校。”
雷恩差点没被对方的声音搞的耳鸣，不过他也是立刻就想起了对方的身份。
第七集团军司令黑林根将军的弟弟。
今天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雷恩对这位同为将军的黑林根也是有所耳闻的。
对方是波罗的海的海岸防卫司令，之前曾经担任海军情报局局长的职务，后来又成为帝国公海舰队的参谋长，协助了提尔比茨推动风险舰队计划。
而在这场战争爆发之前，他就被调去了波罗的海，负责组织帝国舰队在海上拉开一条对皇国海军舰队的封锁线。
对方会出现在这里，想来也是得到了提尔比茨的钦点的。
雷恩则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伸手和对方握手，并在一阵手力的较量中说道：“布莱恩少将说的太夸张了，下官担当不起。”
黑林根海军上将则到：“哪里，军队就是这样，有能耐的人才能或者坐在谈判桌上，没能耐的人也不配被别人记住自己的名字，不是么？”
说着，他还多瞥了一眼雷恩领口上挂着的那枚蓝星马克斯勋章。
直到这时，雷恩才发现在场的所有人里，居然只有自己和提尔比茨是有蓝星马克斯的，而不论是曾经参过军的皇帝，还是这位帝国海军上将，亦或者是一旁的齐柏林的舰长，都只是在身上挂着一枚标准的铁十字。
雷恩很清楚，帝国军人不会不尊重一位功勋卓著的军人，而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还不接下对方的夸赞的话，很可能会被当做是在看不起对方。
因此，他也没有再谦让什么，只是淡淡的道：“为祖国效忠，是军人的本分。”
“不错。”
黑林根将军这才满意的松开雷恩的手，反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而看向提尔比茨：“我之前一直觉得约西亚那家伙看人有点问题，但这次可算是让他抓到一个好苗子。”
可皇帝却是一脸揶揄的笑容：“那你是来晚了。”
这位帝国皇帝端着酒杯，看向雷恩，然后才看向康斯坦丁·冯·黑林根：“如果你是想要把你家的姑娘介绍给上校的话，那还是算了。舒伯特比你早来一步。”
雷恩顿时僵在那里，目光投向这个距离自己不到五米的帝国中登，心想这家伙肯定是知道了自己和施里芬元帅坚定不移的要从海军手里扣预算给空军大建的事情，等着陷害自己呢！
但黑林根的消息明显是比皇帝要灵通的多的：“这事儿我早听我手下的人说过了，我告诉你，就算舒伯特那家伙愿意，也得看他家小丫头配不配得上呢！”
这下轮到黑林根被雷恩盯着了。
不过下一秒雷恩就松了一口气。
因为黑林根是这么说的：“你看空军上次给他们部队送了十几个女军官和士官，一个比一个好看，结果到现在和弗利格上校说过话的反而是一个没有。所以陛下你这话说的，不对头。”
这个和自己兄长同为帝国上将的老哥然后就这么和皇帝，还有提尔比茨互相损了一路，只有雷恩一个人在旁边研究起之后和联合王国谈判的条款。
几个小时后，奥斯坦德。
前往联合王国的方式不论如何都不能是飞艇，雷恩对此很是清楚。
但他这辈子和上辈子也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朝一日真的能搭乘活的无畏舰出海。
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帝国这次用的无畏舰还不是之前的拿骚级，或者是赫尔戈兰级……
提尔比茨给雷恩憋了个大的。
他直接调了两艘凯撒级战列舰来，代替了之前定好了的拿骚级。
“为什么是凯撒？”
腓特烈大帝号的甲板上，雷恩站在前甲板上，背对着渐行渐远的岸边，看向还在和岸上人群挥手道别的提尔比茨：“这和我们最开始说的不一样。”
提尔比茨并没有看向雷恩，他依旧保持着挥手的状态，一丝丝的声音则是从他的口中传出：“因为这是联合王国的要求。”
“联合王国的要求？”
雷恩脑袋抽了一下，声音有些不对：“他们脑子抽了？在这种时候让假想敌国的最新锐主力舰，还是两艘组成舰队，护送自己的战巡？”
他搞不懂联合王国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这只会迫使联合王国国内产生更强烈的反战情绪——联合王国国内的主流舆论是会根据王国目前所能指挥的本土舰队数量来决定的。
他们目前能指挥的战舰一共就不到四艘，两艘还在帝国手里，因此他们必然不会在这种时候跳脚——容易死。
提尔比茨则道：“我一开始也不信，但后来想了一下，大致猜到了联合王国的意思。”
“怎么说？”
雷恩转而看向奥斯坦德港，那儿停靠着两艘本该是出使船的拿骚级战列舰，天空中还有一艘没有硬壳蒙皮的工人级小型民用飞艇——他是负责拍照记录现场的。
提尔比茨道：“我的推测是，联合王国大概是想要对议员们用【帝国派出两艘无畏舰，俘虏了我们的两艘狮级战列巡洋舰】这样的说法，来获得议员们的支持，以方便他们集资建造更多的主力战舰。”
“而在对民间的宣传里，则是要用【帝国的海军和我王国海军并未展开战斗，王国海军舰艇将领在对峙后，因帝国和佩里杰王国达成和平协定的消息而放弃对峙，选择和平交接】这样的说法，来稳定民心，并借此机会为后续的宣战预热。”
他这两句话直接让雷恩沉默了。
不是因为说的不对，而是因为说的太对了。
毕竟两艘狮级战列巡洋舰在之前的战斗里并没有太多的损伤，雷恩和海军也是希望尽可能完好无损的将两艘战舰送回联合王国，并以此博得联合王国民间的一部分好感。
但如果按照提尔比茨的说法来看，那联合王国国内势必会因为这件事而出现两个观点不一，但立场却绝对一致的派系。
即——我想/不想和帝国战斗，但帝国羞辱了王国，必须为了挽回王国的颜面而战斗。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这代表联合王国的高层，也就是他们现在的内阁肯定是做好了开战的决定的，只不过现在他们要给自己一点缓冲的时间和空间，用以集结他们那所谓的无敌舰队。
在此之前，联合王国虽会保持一个相对平和的态度，但是这一态度肯定是有一个绝对底线的，而这底线也必然会比帝国预期的要高不少。
想明白这点的雷恩神情严肃：“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的谈判可就没得扯皮了。”
“你也这么想？”提尔比茨有些惊讶：“我之前和老元帅聊过这件事，也和小毛奇说过，他们的看法都差不多。”
“小毛奇怎么说的？”
雷恩没问施里芬的看法，因为他和施里芬的看法基本是不会有区别的，两人是少数知道帝国接下来一年全部作战和生产计划的人，早就做好了要和联合王国开战的心理准备。
因此，他问了小毛奇的看法。
提尔比茨咂了下嘴，额头起了好几条皱纹：“小毛奇的看法比较保守……”
“他认为联合王国的这个要求其实是对帝国的威吓，意图让帝国知道联合王国并不害怕帝国的海军，并想要通过这次的行动来激化国内舆论……”
这个说法让雷恩有些不满，因为小毛奇没分析出全局，但结果是正确的。
雷恩道：“他说的也差不多了，只不过不全面。他是不是还说要我们小心王国扣押帝国的军舰？”
“那倒没有。”
提尔比茨摇摇头：“他说的是让我小心联合王国的新宰相。”
“丘吉尔？”雷恩问。
“是。”
提尔比茨道：“小毛奇说丘吉尔这家伙是主战派，主张联合王国主动进攻而非防御，所以这次他们会要求我们派出旗舰，就足以说明联合王国的主战派已经占据了上风，保守的防御派没能在和主战派的对决里胜利……”
说着，提尔比茨顿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我们如果能找到主和派，那就能极大程度的降低开战的风险。”
雷恩直接打断了提尔比茨的话：“他这是在放屁啊。”
“确实。”
提尔比茨的声音明显无奈了起来：“皇帝陛下的计划还是和之前一样，要求联合王国签署条约，我们归还战舰，并要求他们保证不插手法尔兰事务，帝国和法尔兰的事务不需要他人插手的必要。”
“不可能。”雷恩直接摇头：“联合王国的丘吉尔和议会不可能同意的，他们肯定会用各种方式在帝国和法尔兰之间搅浑水，好为自己之后参战做足准备。”
“那你准备怎么办？”
提尔比茨看了眼雷恩，又看向远处的海岸线。
船的速度很快，现在已经能看到另一边的联合王国本土了。
海风砸在两人的脸上，把胸前的勋章吹的不断摆动，打理好的头发也隐隐有变形的趋势。
雷恩没有立刻回答，他把崭新的海军军帽扣在头上，压住快要变形的头发，然后才道。
“顺其自然。”
他看向远处的联合王国。
“不论有多少国家介入这场战争。”
“最终的赢家，只会是帝国。”
“而我们，绝不会给任何人以提前投降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