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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4章欢庆
  伴随着时不时哄堂而起的声浪喧嚣,是断断续续的丝竹器乐,还有居中朱栏缠帛、纱帷垂挂的高台之上;数十名云鬓罗裙,身姿曼妙,容妆绝艳的舞姬,正轻歌曼舞着青连先生的《将进酒.君不见》: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醒。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而围绕着高台的边缘,则是为数众多的宾客,与装饰着卉,摆放成瓣状的长桌、方案上,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还有自高处垂落而下的流水轨道,宛如千丝万缕般汇聚到,居中几大口色泽各异的酒池之中。
  而在这些美酒汇聚而成的酒池之中,同样用飞鸟走兽、卉亭台等造型各异的酒具、酒器,布置成宛如仙山浮洲一般的造型;同时,在下方内置温酒的隐蔽炭炉加热下,隐隐的散发出醇厚的氤氲气息。
  而这场时节之外的盛宴,便是应洛都紫薇城的那位大唐圣主,专门颁下的恩旨所举办的;主要是为了庆祝,经过这些年的各方努力,天下此起彼伏的妖乱和兽潮、异变事态,已然被大大的平复和缓解。
  因此除了时有发生的零星妖异事件之外,那些成规模的兽潮屡屡被成功扑灭;导致地方异变的源头也被铲除、清理,或是得到有效的遏制和封锁。因此,所有于此相关的衙门有司,都得以嘉奖和赐宴。
  当然了,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在皇城大内或是宫苑中举办的国宴;因此,由教坊司和京兆府,在章华园操办的这场夜宴,就成为了招待绝大多数的相关署衙有司,中下层官吏将佐的酬赏场合了。
  不但作为关键衙门的西京里行院,及其所属的外围团体和相关结社;就连枢密院、通政司、御史台,南衙诸卫,金吾六街使,武德司等;乃至京华社、七秀坊等在京的重要势力,都专程派人前来与会;
  因此,虽然比不上正在内苑举办的国宴,钟鸣鼎食、金紫满堂的高规格,却也堪称是高朋满座、宾客盈堂;好一副富丽繁华、且尽奢靡的热闹非凡。由此,也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十数个大小圈子/团体。
  期间最为显眼的无疑是,被诸多相关的有司/署衙的代表,宛如众星捧月一般簇拥和环绕着,似乎一刻不得闲;如今官拜尚书省员外郎,加授弘文馆直馆,实际执掌西京里行院日常运转的副监/副使于琮;
  事实上,经历了之前大罗网事变后;他就通过师长的渊源,与故太子太傅白敏中之孙女正式缔结了婚约;只待勘定的良辰佳期到来,就可前往迎娶。而在此时此刻,他与新任京兆府右长史郑颢走得最近。
  聚集在外行兵马院三郞将之一李环身边,主要是县尉李辰徼巡尤正勋、右徒坊押官宋文举、守备校尉石汶等,关内府兵出身的将吏;而在另一位郞将张武升侧近,则多是金吾六街使出身的部旧、亲从;
  而在第三位郞将,兼中营训教的林九郎身边,更多来自南衙出身的右卫、领军卫的同僚、部属。而这三者主掌的外行兵马院,也代表了西京里行院,日常最主要的正规武力和支援各地分驻所的预备队。
  事实上就在不久之前,政事堂才颁下牓子,扩大了外行兵马院的规模;从原本的三营+一团,变成五营又两团的人马。又破格将原有三位都尉的设置,辍升为三位郞将又两位都尉;就为了增派人手进来。
  因此,新上任的两位都尉,一位来自枢密院的教导军,一位来自总纲参事府的检宪司;同样也是相当深厚的军中背景,乃至洛都将门世家的出身。此刻,他们还在努力适应和学习,外行兵马院的运转。
  然后是西京里行院内,名义上地位仅次于副监于琮,执掌粮料厅的主事刘蕴中、训作厅的主事杜审权、工营厅主事耿率等人,他们也各自拥有一班部属、吏员,同时也有自己人脉和资源及关联的署衙。
  而在他们所属的职权范围,也是京畿各方势力在里行院内,暗中安插人手和发挥影响、持续渗透,最为普遍和深重的所在。基本上就充斥着方方面面的眼线和耳目;却是某种交换妥协之下的默认产物。
  唯有暗地里最受人关注的,内研院的主管白伯欢,毫不意外的缺席了这种场面;用他的话说,与其出面应付这种无聊、乏味的场面,还不如让他多解剖几具;新送来的妖异尸体,更加让人舒服自在。
  当然了,还有一个人虽然并不在场,但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无法忽视他;也始终无法摆脱与之相关的话题。因此,作为直属四大傔从之一邓阿图,还有做男装打扮的初雨,也带着一干手下出现在当场。
  而在其中,作为里行院/监司的诸多文职属吏之首,负责文书记要、收录往来的内机房主办辛公平;与早年出身台牢体系,负责带队在外奔走调查的慕容武,也难得凑在一起举杯共饮、窃窃私语着什么。
  “老鹅兄弟,你在外头奔走的多了,可否知晓那些妖乱和兽潮,真的已经平息的差不多了。”选人出身而形容文质,面上微微熏然的辛功平,把玩着一只叶瓣银杯道:“院里接受的呈报倒是变少了。”
  “若是说大都平息了,却也不尽然;你也晓得底下那些人,一贯文过饰非和遮掩的功夫。”已喝了好些酒水,却面不改色的慕容武,眼珠子正随着那些侍女提溜打转:“但大范围的灾异,确实少了。”
  “其余一些小范围异变和单独事态,则有各处官府自行处置,或是暂时平息了;也不会轻易上报。另外就在那些边辟、偏远的地方,真要发生了什么,地方官府也是鞭长莫及,或是早已于事无补了。”
  “因此,往往是把剩余的丁口迁移出来,再设置关卡、寨垒封闭了出路;派人巡逻和值守,令其不至于流窜和扩散开来;虽然放弃了一些田土山林,却也是一种行之有效、减少后续损害的权宜应对。”
  “再加上朝廷这些年,严厉打击乡土淫祀和崇拜邪异的结社、会党;拜兽党、麒麟会、大云教之流,早年被上官亲率人马横扫镇压,如今几近销声匿迹;至少是蛰伏起来或是逃亡外域,不敢冒头了。”
  “若说是没了这些人祸的根源之后,对于黎庶百姓的损害和威胁,那的确是大为减少了;”说到这里,慕容武也嘿然冷笑:“大抵是那些官老爷们籍此居功,大肆宣扬为多难再兴的治世,却也不差?”
  “只是,如此的治平之功,政事堂的相公们,还是大内至尊,都别有所想吧?”听完这番信息颇丰的牢骚话,辛公平意味深长的顺势道:“但只要上官按在,我辈就可安心履行职分,无须顾虑良多。”
  而作为省台前来宣诏的使者,官拜中书省左拾遗的卫士良;以及东阁/学士院的代表,刚刚晋位直学士、知制诰的武清臣;也在轻松闲淡的气氛中,旁敲侧击的交流消息,并代表各自背景讨教相关事态。
  作为隐伏了多年后再起的扶政三家,推出在台面上的出色子弟之一,卫士良颇心态复杂的看着,济济满堂西京里行院的下属,或是与之关联的各色人物,也不由感叹其羽翼丰满、大势渐成的兴盛局面:
  “这位谪仙人啊,先是在河中镇压了,所谓西河王府的内廷妖乱;又强行扶持了一个女子出身的国主,这是什么意思?真当国朝在诸侯藩属列邦,世代传续的宗藩法度,可以由人随意逾越和更易么?”
  然而,隐隐代表着当今朝堂势力中,自政事堂大幅度退潮,却在省台部院的中下层,依旧保留了相当影响的中间派系之一,别称均势/权衡派出身的新生代俊彦人物,武清臣却是轻描淡写的对他摇头道:
  “或许别人不行,但这位可是隐世谪仙;自有随心行事的手段和能耐。我倒是觉得,他这是长久在外不得归还,略有些不满和疑议了;或是籍此试探一番朝中的态度,乃至政事堂诸公的容忍程度呢。”
  “更何况,既然是涉及四夷九边、海内域外的宗藩事务,国朝但凡想要有所作为,自然都绕不开那藩务、宗藩两院;素来对大内至尊唯命是从的藩务院,姑且不论,你觉得当下那位裴大卿会怎么做?”
  “就算他会避嫌自家的渊源,也不会在此事上于偏袒亲近,或是干预相应的是非裁断;可依照宗藩法度的那套流程,西河王府既是宗室远支,又是河中藩长,待有人能申诉至长安,也早就尘埃落定!”
  “岭西之地终是朝廷权威力有未逮的尽头;他既有朝廷赋予的名分和职权,亦有超凡之能;既然诸公想要令其远处在外,就必然要承受相应后果得失;蒙池国自然不是第一处,但也不会是最后一家。”
  正在构思下一个副本,持续充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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